第8章 8
夜承煜眼中闪过一丝惊惶，竟想上前抢夺。
我反手，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。
“滚开！”
清脆的巴掌声，让花厅内最后一点嘈杂也消失了。
我当众展开那卷泛黄的陈旧卷宗。
“此乃二十年前，夜氏宗族外放旁支‘夜三爷’府上的消籍记录！”
众人伸长了脖子，试图看清。
我又展开那幅被锦缎包裹的工笔仕女图，画卷徐徐铺陈。
画中女子，眉眼温婉，与夜轻眉竟有七分相似。
“画中人，便是当年夜三爷最宠爱的外室——柳如烟！”
夜轻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我的声音冰冷，不带一丝温度，响彻整个花厅。
“夜轻眉，你口口声声叫‘煜哥哥’。”
“可你的生母柳如烟，不过是夜家一个连妾室名分都没有的外室！”
“而你的生父，正是夜承煜的亲三叔——夜叔瑾！”
此言一出，满座皆惊，如同平地炸开一个响雷！
夜承煜如遭五雷轰顶，身体剧震，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夜轻眉。
那眼神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“不！你胡说！你血口喷人！”夜轻眉发出凄厉的尖叫，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。
宾客席上，鄙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她，唾骂声四起。
几颗果核，不知从何处飞来，砸在她身上。
她本能地扑向夜承煜，抓住他的衣摆：“哥哥！救我！哥哥！”
夜承煜眼中爆发出被欺骗、被利用的极致狂怒与深恶痛绝。
他一脚狠狠踹在夜轻眉心口！
“贱婢！安敢欺我！”
夜轻眉惨叫一声，滚落在地。
夜承煜状若疯虎，冲上去又接连踹了数脚，每一脚都用尽全力。
“毒妇！贱种！竟敢如此愚弄我夜家！”
他痛斥柳如烟的卑贱，痛斥夜轻眉的无耻。
其余几个义兄此刻也如梦初醒，想起夜轻眉平日的种种媚态与暗示。
他们意识到，自己竟也被这个女人用同样的手段玩弄于股掌之间！
一张张俊脸涨得通红，既有羞愤，更有被愚弄的怒火。
夜承煜发泄完，失魂落魄地转向我。
他踉跄几步，眼中血丝密布，只剩下卑微的乞求。
“瑶儿…瑶妹…过往…过往都是我的错…”
他声音嘶哑，带着一丝绝望的希冀。
“可否…再予我一次机会？”
我冷漠地看着他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。
“夜承煜，你，永无机会。”
他身形一晃，面如死灰。
我不再看他，扬声宣布：“我顾任瑶，今日在此立誓——”
“嫁定裴修文！”
“噗——”
夜承煜猛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，血雾染红了他苍白的面颊。
他狂笑起来，笑声凄厉而绝望，踉跄着冲出顾府大门，消失在沉沉夜色中。
夜轻眉则被王府健妇拖了出去，扔出大门。
凄惨的哭嚎声渐行渐远。
一片狼藉之中，裴修文忽然撩袍跪倒在祖父面前。
“老王爷！”他声音沉稳。
“修文实乃被奸臣所害的忠臣之后，裴家不过是收养我的义父义母。”
“我身世飘零，是郡主…是瑶儿，给了我唯一的光明与救赎。”
他重重叩首：“恳请老王爷，许修文一生一世，守护瑶儿！”
祖父看着满地狼藉，又看看我，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裴修文。
他眼中情绪复杂，最终疲惫一叹，点了点头。
我漠然地望向府门之外。
夜轻眉？
自有她那群好‘哥哥’去‘疼爱’她，何须脏了我的手。
王府的朱红大门，在我身前缓缓关闭，隔绝了所有喧嚣。
裴修文站到我身侧，握住我的手。
“此生不负，山河共老。”